两个专制的脓包用粗暴蛮横的手段给比哀兰德的迫害,使马德南取得了皮安训医生同意,采用危险的穿骨手术。可是丑恶的惨剧一朝缩小为司法事件以后,就陷入法院所谓规章制度那个垃圾堆里。每个手续都有期限,上一个手续的期限未满,不能进行下一步手续,程序的复杂赛过一堆头绪纷繁的乱麻,再加一个可恶的律师千方百计,纡回曲折的从中阻挠,那场官司愈加拖延时日。另一方面,比哀兰德受着污蔑,一天比一天憔悴,痛苦的残酷便是在医学史上也绝无仅有。所以我们在回到她苟延残喘,终于死在里头的卧室之前,不能不把舆论如何莫名其妙的转变,法院的行动如何颟顸等等,先解释清楚。
一〇、判决
比哀兰德和祖母都品性极好,不多几天就贏得马德南先生和奥弗莱一家的好感。沼泽区的老太太活象普卢塔克传记中的人物:情感,思想,举动,都带着罗马人的古风。马德南决意要抢救小姑娘,不让死神带走,因为从第一天起,巴黎和内地的两个医生已经认为比哀兰德没有希望。马德南仗着比哀兰德年轻,竭力和病魔抵抗,那种斗争只有做医生的能领会!万一成功,报酬既不在于诊费,也不在于病人的感激,而是在于欣然自得,心中感到满足,获得一种精神上的无形的胜利,象真正的艺术家完成了一件杰作一样。艺术家追求的是美,医生追求的是健康,督促他的是一种高尚的心情,就是我们所谓道德。尽管维奈派和蒂番纳派勾心斗角,给人许多无聊的刺激,马德南却每天忙着与病魔战斗,不受影响,正如大难当前的人急于克服困难,没有心思顾到别的琐碎事儿。